查看原文
其他

找个天敌谈恋爱,是最好的选择? | 《尖牙与利齿》(一)

manasvijnana 漂浮便利岛 2021-09-06


三百岁的单身吸血鬼,因为一天夜里在酒吧遇到一个迷人的狼人,她的生活出现了变化——看电影、吃大餐、逛跳蚤市场、情侣三百问、讨论信仰、一起过万圣节......普通情侣做的,他们全都经历,只不过,精彩程度超乎想象!


从今天起「漂浮便利岛」每逢周四五连载mana的同人小说《尖牙与利齿》,改编自莎拉·安徒生漫画《FANGS》。


尖牙与利齿

(一)


1

What's your type?


“Kill!Kill!Kill the Eagles!”


这地方格调越来越不像样了,一群像是佐治亚来的红脖子乡巴佬在身后,对着悬挂小电视大喊大叫,汗味儿和着廉价酒精味阵阵烘烤着后背。她焦躁地咬着中指的指甲,不自觉地“啧”了一下。


眼前正噙着苦艾酒的女人,是从中华街的药店搭讪来的。找零钱时,听见女人和店主斤斤计较曼德拉草的鲜度,那白茅一样柔嫩的手指尖,掐着奄奄一息的黑草,没有一丝赘肉的修长小腿,勾得她想多看两眼。


两杯酒下肚,女人的目光却总飘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,切,看她浓妆艳抹的样子,指不定比自己还要大上一轮,可方圆几十里也没有什么有意思的消遣……


收起厌倦,苍白的手指沿着吧台行进,越过琥珀色的酒杯,慢慢爬上女人手背,在虎口轻轻打着旋。女人收回了目光,迎上一双挑逗的红瞳。


“怎么?就那么想回去?咱们的游戏还没玩完呢。”女人撩起墨绿色长发,舌头轻舔跟头发同色的厚唇,裸肩微微耸动,白皙而骨感。


她听到锁骨下方血液簌簌流动的轰鸣。


“最后一个问题吧,答完就离开。”她从脚凳溜下来,闪着银光的黑色指甲抚摸上这个温热的颈子。


猫咪还是狗子?”女人眯起眼,任由冰凉的指尖在耳后细细地划,似乎还很享受。


狗子,那还用问嘛?”昨晚到现在都没进食,两颗尖牙已经出鞘。


女人突然怒目圆睁,缩成一道竖线的瞳孔在幽暗的吧台闪烁绿光,用力打掉她的手,离开了吧台。


………唉,就算你是女巫,我也不能违心啊!


她有气无力地趴回吧台,竖起两根手指,向酒保又讨了一轮。


右肩被人拍了拍。


身形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身后,温和地笑着,脸色有些潮红。


“不小心听到你们聊天......我也是。”


“哈?”


“呃.......狗派。”


她坐直了身子。搭讪的方式有点老套,不过,偷听的装纯男人?有点喜欢这种设定。


重新打量对方,个子超过六英尺,仰头看得脖子有点累。淡金色长发飘逸地垂在肩膀四周,格子衫配仔裤里面套着白T,高加索人种的白皮肤,唇周腮边一圈浅浅的络腮胡,高挺的鼻梁上方,是一双能把人吸进去的幽深蓝色。


还有,她无力抵抗的,尖尖的、大大的耳朵。


对方也在打量自己,毫无顾忌,炽热无比。嗬,年轻真好。她转着纤细的玻璃杯颈,向前微微探头:


“告诉我,你什么类型?”


男人猛地收回心神,有些慌张,“哦?呃…..哥特少女型?”


她乐不可支,这是在说自己?毕竟,附近打扮成她这样的,也没有第二个了。


“不是啦,问你的血型。”


“O,O型。”男人意识到失言,大大的个子杵在那,脸更红了。


气氛陡然变了,紧张感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迷幻。她直直地盯着,眸子仿佛两轮硕大的红色满月,让他无法移开视线,“咕噜”咽下口水。


“那个,你多大?”男人不安地摸着胡茬。


不知道女士的年龄是秘密吗?不过……


“三百岁,不,确切地说,是三百零八岁。”


她单手托腮,饶有兴味地看他惊愕,转头望向吧台娇笑:“但我的身体是22岁哟~


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杯,沉默了两秒,似乎在思索什么重要的事。闭眼抬起头来,长长舒了一口气,用酒润了润紧张得发干的喉咙,故作轻松地回:


“哦,那还行。”



2

Lady,I'm werewolf


窗外,渐盈月轮高悬,他在空无一人而黑暗的公寓里来回游荡。


走吧,这种时候抱着什么睡比较好——哥们儿拉他出门,说有家酒吧艳遇多多。他停止了游荡,犹豫了半晌,扯过沙发上的衬衫出门了。自己可能是疯了,连这种话也信,但一股野性的本能在心中撩拨着,心里像是长了草,还是那种长满了细长绒毛的稗子草。


乳黄色的林肯大陆1976上下颠簸,他闭上眼,在后座舒展四肢,只有这种老爷车才能让双腿不那么拘谨。胳膊松松地搭在后座背面,头微后仰,让整张脸都沐浴在月光里。


“别睡了,下车!”哥们儿扭头呼唤,他睁开眼,摸摸下巴,一片坚硬的毛刺,唉,白刮了。


一排破旧仓库改装的平房,打头的这一间从窗户射出靡靡的红光。车子正对的那面墙,硕大的德古拉伯爵画像正在狞笑,两枚犬齿上还被人“锦上添花”地洒满银色闪光粉,看得他好尬,后牙根直疼。


路过左手边镶了一圈灯泡的指示牌,他不禁歪头瞄了一眼——

魑魅魍魉


歪歪扭扭的手写体下面,还绘着黑色法蒂玛之手,这算什么鬼名字……他无奈地摇摇头,决定灌醉自己。


吧内的气氛比想象要清新许多,男男女女都在低声絮语,连台球案子那几位,都像在解什么世纪难题,盯着洞口神情冷峻,只有长着鳞片的尾巴在暗处时隐时现。


他嗅到各种生物的味道,既有人类,也有非人,中间掺杂了一丝血腥味,鼻子里面痒痒的。朋友们开始看超级碗,用牙开了瓶科罗娜,他打量着四周。


“猫咪还是狗子?”


“狗子,那还用问吗?”


耳朵不自觉地支楞起来,微微颤动收音。


侧头偷瞄背后——短发斜髻的少女看不到脸,身材瘦削,小巧玲珑,右耳后的乌金耳钉反射着光。全黑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,珍珠般的颈骨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下挣扎欲出,股缝上方露出一截细腰,如同刚刚晒干的新制画布,盈白如雪。他不禁眯起了眼细看,右腰边缘隐隐露出半个五芒星的纹身,星星的中央是......山羊头。嘿,这一挂居然喜欢狗?好像还蛮少见.....


女孩对面的轻熟女郎突然拂手而去,只余下她一人,百无聊赖地匐在吧台,用手指搅着杯里的红色液体。


胃里仿佛有一股火焰,顺着食管缓慢地向上绵延。他伸手拍了拍她。


……


“出去透透气?”女孩不怀好意地笑着,朝门口方向偏下头,他想也没想就跟着出去。


依旧绘着法蒂玛之手的铁门上,两人斜倚,有一搭没一搭尬聊。


“那你喜欢什么歌啊?”


女孩狡黠地瞟着他,后脑勺高高扬起的发髻微微打着旋。他总觉得,这姑娘每句平凡无奇的问话里,有无数陷阱在等待着。


歌......唱歌......上次唱歌是在一片旷野里奔跑,和同伴对月——


“狼.......”他猛地捂上嘴,自己有点太漫不经心了,“呃,朗朗,我喜欢朗朗的钢琴曲......”


女孩抱起双臂,意味深长地打量他:


“那个肢体动作很丰富的胖子?”


噗嗤,他心里笑出了声,嘴上嫌弃,结果还不是知道。


他伸出右手。


“那什么,我叫Jay,很高兴认识你。”


“Elsa。”她眼里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,衬得红瞳白肤恰到好处,整张脸都在散发微光。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他掌心。


“你的手真凉。”


“我知道。”


“你披下我的衬衫吧。”


不必,我是吸血鬼。


“.......”


不知道怎么接下去,她跟谁都这么聊?


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反应,女孩转过头,望着月亮幽幽地说:


“当个血族可真不容易......人们都觉得很酷,可......活了这么多年,却一个同类也没有遇见过......


那个转变我的人曾许诺,我永远不会老,永远不会死,当我醒来,他会在这里等我,全世界都在等我……但真的醒来………


我不再追寻什么了,也找不到可以让我愉悦的东西了......世界对我而言是墓地,四处都是破碎雕像的墓地,每个雕像都是我的脸。


于是我离开旧世界,来到新大陆,我试着再一次去爱,再一次有热望,再一次试着去寻找一种和平常人相像的的生活。”


听着好耳熟?他看向那背影,想弄明白这半真半假的诉说。一阵夜风猛地吹过,他下意识地眯眼,却发现女孩转过头面向他。


黑色的短发在风中轻轻舞动,月光使她的脸模糊不清,唯有猩红色双眸散发夺人心魄的光,如血月般妖艳。还有一个地方在闪烁,像洁白的尸骨——两只尖牙伸出薄唇,寒光森森。


逗弄的话被咽了下去,他知道,只要身体稍微一动,死神就会轻轻落在肩头。只是,那眼神背后,似乎堆叠着无尽回忆,仿佛能看到一个单薄身影,独自坐在千层骸骨之上,托腮叹息。


你并不孤单。


红色杀意动摇了。他咧开嘴,温柔地露出獠牙。


女士,我是个狼人。如果不嫌弃.......


下一刻,他只知道嘴里有两只尖尖的小东西,刺着舌尖和牙龈。


铁锈味儿,有点儿甜。

图源:《FANGS》by Sarah Andersen



3

Eat him?date him?


黄色出租车门打开,她从后座蹦跶到道边,灵巧地躲过后轮飞溅起的积水。绝尘而去的咖喱味大叔可能没想过,自己莫名多了几年的寿命。Hells Kitchen的老鸟,此刻正在雨后温润的水汽中翩翩起舞,她从不喜欢雨,今晚除外。


“哒哒哒哒”跃上公寓的楼梯,侧身躲过二层拐角丢出来的椅子和西西里口音的咒骂,她伸长指甲,划开自己门锁,长吁了一口气。两下甩掉平底鞋,雪白发光的小脚踩在纯黑地毯上,悄无声息。她一路轻快走到窗前,推开——一层披萨店不时飘上来乳清干酪在石窑中融化的香气,混合着黑帮火拼的血腥味,让她一两年内不想搬家。嗯?好像是动脉血的味儿,真糟蹋。


虽甘甜,却不及刚刚那味道。


她脱掉有些湿漉漉的外衣和仔裤,随手扔在床脚。只穿一身黑色的内衣,盘腿坐在古董椅上。


屋里家具极少,唯一的马克杯在水槽里,是上一个女朋友留下的遗物,侧面印着“无常迅速”几个字。那女人总是在做爱后抚摸着她后颈的碎发,边聊侘寂和茶挂。若不是女人把自己钟爱的黑胶唱片和唱片机都丢掉,还真想多睡一段日子。毕竟,素食的瑜伽教练,身体真是柔软啊~


她拉开黄檀木书桌中间的拉环,抽屉里空空如也,只有个袖珍的暗红色掌中本。外层的皮革摸起来温润无比,如果在光下细细看,男人粗糙的毛孔隐约可见。不枉她在巴伐利亚旅居的几个月,那纳粹医生到死还紧紧抓着他的宝物不放。内里的书页和照片随手丢在博物馆的门口,外面的皮革请相熟的手艺人做了一堆小本本,封面右下角烙了个小小的“E”。


拽一下灯环,柔光透过蒂法尼彩色玻璃,化作如梦似幻的斑块洒落桌面、墙上。


然而,桌前之人完全没有浪漫心情,才划拉两笔就进入瓶颈,死死盯着小本本张开的页面。


Elsa啊Elsa,你不是十三岁还没开苞儿的姑娘了,专注!好好思考!冷静分析!


左侧用圆体字写了个大大的标题:


Eat him   


嗯嗯,狼人的血味道超级冲,有点像苏格兰的苦艾酒,喝下去肚子仿佛被暴揍一顿,有人说能在幻影中见到撒旦。刚”出生“的头几年,她曾经饥不择食,被心狠手辣的猎人丢进狼人窝棚,对方全灭,她却因为咽下去的几口狼血昏迷了十天。醒来,第一件事告诫自己,离那群爱嚎叫毛茸茸的生物远点,致命剧毒!


不吸血也可以,凭自己的计谋和能力,这只傻白甜的年轻狼分分钟就可以搞定,可是……说不定他有一大家子人会寻仇、他背后有神秘组织会寻仇、本地的猎人会被惊动来寻仇、他个子那么大挖坑都好麻烦会把指甲弄劈.......一瞬间,“Pro”几乎没有,“Con”密密麻麻写满。


视线移到右半边,这边看起来更诱人一些.......


Date him


他的体味好好闻,可能是浴液的缘故?淡淡柠檬香里夹杂着成年男人的汗味,还有一丝桦皮和芒草的清冽滋味,可以想象出满月之夜纵情浪荡的地方。


他太爱脸红了,回答问题心不在焉的样子能回味一晚上,习惯了在Tinder和Pure上约炮,遇上这种简直像中彩票,等等,他不会是处男吧?


她咬了咬笔头,继续列。


对食物的兴趣相同?对电影和音乐的品位相同?喜欢的作家一毛一样?穿衣风格很搭?她摇了摇头,这样的人,不知吃掉了几百个,他不同。


她总是用描述早饭的腔调告诉别人自己的故事,然后等来嗤笑和怜悯。那些边摸她大腿,规劝她从良之人,早早踏进了坟墓,那些觉得她特立独行,甚至有点恐怖的摇滚歌手,几夜缠绵后也在惊恐中走向终点,只有真正信任她的,会得到一个遗忘之吻。他们必须遗忘,否则会像Daniel Molly一样陷入癫狂,她舍不得。


从泰晤士河边远渡重洋,以为能够不再寂寞,如今,却夜夜望着窗外同样的黑色波涛,不舍昼夜流入无尽大海,没有什么能够留下,几百年皆如此。


......当他抢着说出身份的时候,她的心脏差点要跳到衰竭,图什么呢?干嘛不像之前的形形色色,把自己带走就好?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欲望,让她短暂忘却致命的关系,忘情地吻了起来。


也许,找个天敌谈恋爱,是最好的选择?


(字数:4423)

To Be Continued

精彩明天继续,记得标星追更哦



作者:manasvijnana

坐标:帝都

职业:国企职员

自我介绍:三岁宝妈,蛇精病一枚


如果喜欢这篇故事

不妨扫码给mana一点支持




期待你的评论!



责任编辑:二维酱

排版编辑:二维酱

封面图片:《FANGS》by Sarah Andersen

点亮“星标”和“在看”,为吸血姬和狼人送上助攻↓

: . Video Mini Program Like ,轻点两下取消赞 Wow ,轻点两下取消在看

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